【龙昕】虫儿飞 05

不把这篇文章写完我是不会瞑目（？）了……
AU，哨向，ooc、bug和虫是我的，话痨智障文风不讨喜请轻拍，他们属于彼此切勿上升真人。
以上。




和平协议宣布的时候队医打来了电话：“能不能打通连结？我们……”

然后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一种泛滥的疼痛淹没了他，一种比他当时让塔通知北支部自己的死亡消息的时候还要肆意妄为的精神性伤害在他的胸腔里冲撞。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脸色苍白地倚在去往南面的运输大巴上，这个首席向导像是随时会破碎一样。

“精神连结被强行打断是非常痛苦的，”他们这么说，把他的沉默当作认同，“你尽可能调整。如果实在难受，就找塔里的医生。”

然而那时他不可能去找队医，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私自保留了精神连结。所有人都说他天赋异禀，他也终于可以用这一点天赋异禀自私一回；就像把一条钢索拆散，这一头的精神连结变得分散而稀疏了，再缠绕成网。他近乎天衣无缝地把这些细线接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连结的确不存在了，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每一条精神力传递的细小通道都是阿里阿德涅的线，汇聚在他精神世界的中心，迷宫的终点。

“我之前还和他说，那就只有战争结束之后你们才能再见了。”伤痕累累的前任首席哨兵和马龙短暂对视，后者几不可察地摇摇头，难以置信地。

“你们不是应该呆在一起吗。”他喃喃着，甚至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是啊。”张继科咬牙昂头，不再去看他，“只是十多分钟的远近攻击配合，所以分了兵。

“我没有见他最后一面……对不起。”

他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于是又都没有再说话。

马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只能感觉到原本汹涌的意念像跌入悬崖，汇入大海，了无回应，了无痕迹。他在那一次彻底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之后就再也没有需要许昕安抚的感情波动，平稳有序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那一次，本应该是最后一次的剧烈波动，在他觉醒成为暗黑哨兵之前，与此同时许昕悄悄离开自己的搭档从战场搭上了向南开的车。塔通知马龙，许昕在战斗中牺牲，遗体已被集中处理。

这不奇怪，人只有在死亡之后才能达到真正的平等，从首席哨兵向导到最低阶的士兵，遗体处理都是这样草率而简洁，人人皆同。同时他所有的探寻和痛苦、彷徨和惊慌、绝望和向死而生的挣扎都淹没在一片宏大和静谧里，只有虚空是他的回音。就像风筝断了线，鸟儿找不到巢，大地开裂出万丈深渊，许昕站在裂口的另一半，声音飘渺，面容平静而模糊，终于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像是他的世界裂成两半，一半坚实到决绝，一半期冀得不切实际。

战争要结束了。

“……他的情况非常特殊……深度昏迷……强行唤醒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应该是长时间的自我压抑过度。按理说暗黑哨兵是不存在这种情况的……但他的这种状态应该是二次觉醒之前就出现了……”

然而现在。现在，那些是多么细密分割都不能消解的感情，他依然记得马龙自从为塔效命之后再也不会轻易沾染笑意的眼睛。他虹膜的颜色平静晦暗，让人觉得有一天名为太平的大洋终于会积压出狂风巨浪。许昕把嘴唇贴到他耳边低声地哼唱，在所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光里作调节海面上气压的温度的风和阳光。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即使有朝一日他再也不会需要他作为向导的安抚。即使有朝一日他亲手建立起的精神世界会变得比大混乱时期的城市还要一片废墟。许昕有些愧疚、又有些理直气壮地想，任性点吧。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他是我们的王牌——塔现在严密封锁了消息。如果对家知道现在的情况，和平协议很可能有变。你现在在听我的话吗向导？向导？？许昕？？！！”



马龙看到一大片一大片浅绿色的、发亮的光点。

它们是静谧地漂浮在半明半昧的空间里的，沿着一条蜿蜒的径迹缓缓流动。那些光亮温柔而清凉，像一条浅绿的河，从他身边一直延伸到远方。他开始慢慢地跟着它们走，努力地想要看清这些黑暗中一点一滴细小的光亮，明明是冷色调却有着温暖的光晕。

那是萤火虫。

浅绿色的光芒的，温柔而又温柔地翕动着翅膀的萤火虫。以一种缓慢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行着，为之提供浮力的是一种在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低频扇翅速率。

弯曲而缓慢的萤火虫的河流静谧地流向不那么黑暗的地方，也许是他自己的错觉，但他的确在不由自主地跟着它们走上前去，他听到了歌声，很模糊的记忆里的声音。少年的，但有时候又像是孩子的嗓音，在唱着大混乱时期之前的一首童谣，他忽然之间发现自己听不懂了，记不得这是什么歌谣了。

太久了吗。

他记不得了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萤火虫开始提速，他也跟着开始快步走。阴影仍像是无边无际的，有小花从虚无的黑暗中冒出来，挣扎着开花，淡黄的花蕊，嫩白的花瓣，细弱的茎干。

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黑黑的天幕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TBC_

下章完结，不必期待【。